追忆滨海老东坎的食品公司

虾壳岛

老食品公司旧址


提起食品公司，现在的青年人可能都不知道是什么单位。确也是，原来我们小时候最关心、最希望父母去消费的地方，早已被大商场和“超市”取代。在我们那年代人的记忆中，食品公司就是卖猪肉的地方，而猪肉则是我们长身体时必须和最喜爱的主要副食品。

滨海县食品公司，座落在“北牛桥”废品收购站南边往西的一条巷子里，从老街的派出所巷、唐巷，经“东坎镇福利厂”前两塘之间的堰埂都可通达。包括办公区、屠宰厂、员工宿舍在内占地不小，因为地处后街，去的不多。而我们一直把东街的食品门市部视为县食品公司。

食品公司东街门市部原先是县广播站，再早先即是我家“李天寿”药店的门面和祖宅，位置即是现在叫“交睦里”，我们一直称之为广播巷的巷头。院子为两进两天井。后天井的三间正屋是我家和三伯家居住，东头房就是我兄弟四人的衣胞之地。今年八月，三伯家早年去南京、上海、无锡的几个老姐妹来坎，寻访也是她们出生地的旧居，可惜门不得开，只能在巷中往里望望、拍些照片，可能此屋早无人居住，留些遗憾。

记忆中，县广播站搬迁至县政府南大门东后，改由县商业局旗下八大公司之一的食品公司接收。改建后的门市部，一改广播站卖喇叭、修理门市和过道的小门面格局。整个门面除了两面大玻璃窗之外，门被设计的很大， 门内很开阔，一溜到头三到四间房的样子，这么大的地方哪来的？细一看，噢！原来是将天井的一部分扩建成了门面房，临街宝贵的门面空间被有效地利用。门里东、西墙前都是砖和水泥砌就的柜台，柜台后留约一米多宽的空间，为营业员工作和堆放物品的地方。两侧柜台面前很宽，既是顾客购买食品，又是通往后天井的通道。天井后面，原广播站的广播室、备用小发电机房已不复存在，我出生地的屋子成了办公室。

门市部开业时，也是东坎街的一件大事。不仅是街市变了样，整个营业场所对于人们日常生活也很重要。因为在此前，食品公司卖肉都是由公司员工搭伙，每天从公司屠宰厂领取一或二片的猪肉，在东街、西街或其他地方摆个露天摊出售，说不上是公家还是私人的，风雨雪天的也着实辛苦。

“大德生”药店门前，靠“鱼市口”北巷头就有一肉摊。由一个比我低一年级，从小在一起“打台湾”，应该是姓卢同学的爸爸和另一个人搭伙。猪肉案子很笨重，黑呼呼的，案子上尽是深浅不一的刀痕，常年就放在药店面前。我们在晚上“躲蒙找找”也能借此桌子的掩护避人追逮，没事还爬上去蹦蹦跳跳，不管不顾也不晓得干净邋杂。第二天，卖猪肉人还没来，摊前就有三三两两的人等着。每天大约相同的时间，卢爸爸二人拖着平车出现在“鱼市口”的北巷內，摊前的人立时多了起来。

卖肉人不慌不忙，用一块看起来并不干净的毛巾在脏兮兮案桌上掸了几下，两个人从平车上牵起猪的前爪和后腿，悬空一甩，一或两片的猪肉，“啪”的一声死板板地定在肉案上。一人收拾车子放到巷头处，卢大爷来到案前，穿戴好围裙、护袖，把猪肉搬正，取出宽厚不一、尖钝不同、大小不一的刀具，排列在肉案顺手的地方，先挑出一把又厚又钝的砍刀，将肉片分为前夹、后腿、中肋三段。那时卖肉并不象现在分等分级，领来的猪肉，除了板油、花油之外，无论瘦肥都是七角二分钱一斤。生活贫寒，肚里油水不多，大部分人并不太喜欢纯瘦肉，却喜欢肥瘦适中的五花肉，烧出来又香又辣馋、还添油水。常见卖肉人在猪脊上取下些腰糜肉，肉瘦但最嫩，“近水楼台先得月”，这是自己和特等关系的人才能享用的专利。后腿里的“肘核子”也是人们欢喜的品种，卖肉人挑一小而尖的剔骨刀，在一磨刀棒上荡磨几下，从中剌开，手法熟练，左一下、右一下、再竖起来用刀刮刮，三下五除二，一根完整的腿骨被取出，扔到肉案下面的筐篓里。

待收拾好猪肉，那边拾掇的人也早已取出钱箱、钩秤。周围买肉的人越来越多，在着急赶上班顾客的催促声中开始卖肉。卢大爷起身直了直腰，拉了拉护袖，早已有人喊：“卢大爷哎，请你佬给我一斤稍微肥点个的”。另靠在案前的人手指着看中的肉，示意着卢大爷。卢也不说话，按着自定的顺序割肉，肥瘦搭配，让人都能接受。买多买少，基本上一刀准，割好后放到也可说是助手拿着的秤盘里，称者说一声“卡平两”，卢即从秤盘里的肉上割下一小片。一声“磨钱”，卢大爷便从案板上的肉块割一小片，放到秤盘里的肉上。称者放下秤，顺手从案角的草要捆中抽出几根稻草，在两手指间绕了绕，拦腰系在猪肉上，提起收下钱，递上猪肉。如此这般，买好的人去，又来了新顾客。看着钱箱里的钱越来越多，一旁看着的我，感觉卢大爷他们真有钱。一阵忙碌，很快猪肉就卖完了，卢大爷二人得空坐下来喝大瓷缸里的茶，又从钱箱内拿点零钱，到烧饼店里买些油条、烧饼吃起早饭来。闲暇中，好奇地问卢大爷，何为“卡平两”、“磨钱”，答曰，“卡”为多了五钱，“磨”为少了半两，乃卖肉行中的暗语也，顿悟，一直在脑海中记了近六载。

食品公司门市部的开张，结束了大半条街露天摆摊，说不上是“公”还是“私”卖肉的境况。东坎街并不大，即使是多跑点路到国营的食品店消费，感觉价格公道。逐步出现的带指针的盘秤，都能让买者看到秤量，少了杆秤那光是卖肉人看到，而更加让人放心。每天早上，食品门市部开门后的那个热闹，不比百货公司买便宜“洋大粗”布的情景差。二哥的同学、家住实小后大场处的张恩兵，也是门市营业员之一，虽说是个卖肉的，但他的那个吃香非一般人可比。肉七角二分钱一斤，但想打个称心的也不容易，全凭刀手们的个人意愿。不违背大原则，肥的瘦的、有骨无骨的差别不小。卖肉情景与露天摊，别无二致，不同的是一排到头好几摊。有句俗语称刀手们“低头打肉、抬头望人”，见人下菜碟的意思。父亲因在医药公司卖药的关系，营业员中也有几个认识，买点肘核子配乌子烧口汤、特别是买的大骨头，烧的汤雪白有营养，吃完肉的骨头还能卖钱，如果骨头上肉多点就更合算。

每年炎热的夏季前，养猪人怕天热，担心猪过不了夏；寒冷的冬季、特别是春节前，农民等钱过年时，是食品公司生猪收购的旺季。因为仓储的原因，储备的冻猪肉要腾库需大量出售。因此，猪肉就会有几天的降价，为每斤0.54元，公道很多。此时，各家的餐桌上就能连续有几天的肉食。逢冬天则趁此机会腌上一些肋条肉，腌好后，肥多瘦少的“五花肉”切些片，放在饭锅头上蒸一蒸，搭些菠菜很好吃，也省了些中饭汤的钱。有盈就有亏，猪肉供应紧张时，就发肉票按计划供应，好在肉食不如粮食那样必不可少，多就多吃，少则忍忍也能过去。但作为主副食品的猪肉，也是人们生活的风向标。猪肉便宜，市场的蛋禽、水产品价格就跟着下降，反之则升高。直接影响人们的生活和消费水平，即便现在，也是如此。

食品公司的屠宰厂就在公司总部那里，厂子并不大，现在一个小刀手的私宰厂规模。杀猪加工和农村过年前的杀猪一样，刀捅、放血、吹气、烫毛、剐刮、剖膛等，与现在自动化宰杀也是天上地下，一切都在邋遢的环境中操作，好在都是带皮的肉，到了门市部，剖开后还很干净，更好的是，肉的品质好，绝无现在“刁眼目触”之人制造的注水肉和淋疤肉制成的熟食品。

食品门市部营业规模越来越大，后来就不光是经营生猪项目，还组织了深加工。猪头肉、梱蹄、香肠等熟食，以致发展到销售牛羊肉、蛋禽等，生意更加兴隆。不怕现在人笑话，嘴馋时，进到门市部往玻璃柜台里望望那色香味俱佳的卤菜、闻闻香味、咽咽口水，“望梅止渴”也决不是哪一、两个人的事。

滨海县食品公司虽主营生猪，但也经营另外一些副食品。1969年初，所属的副食品加工厂研究制造出的棉花糖，软绵绵的象橡皮。现在看也不怎么好吃，但在当时可是件大事，是向党的“九大”献礼产品。当年县革会文艺宣传队为此专门编写，“滨海副食品加工厂，研制成功海绵糖……”的歌舞曲，风糜一时，流行和时尚度，一点不比现在鸟叔的――“江南style”差。

和大多的公司一样，市场经济的大潮早已把“食品公司”淹没的无影无踪。现在，丰富的副食品并无季节所分、前些年还能遇到的猪肉紧张，贵是贵了点，已经好几年未遇，常年一样。充盈的物品供应使市场丰富多彩，但小时候对食品店的感觉，虽然有点杂陈五味，却深深地印记在我的脑海中。

a来日方长

儿童食品厂

方格圆圈

看到这图感觉回到了上个世纪

眼中泪

老记忆

无缘无分我们这

70后 知道的人多

馨香飞扬.

跟随笔者感受了一番老东坎街人那年那月过年的滋味，不得不说那时的你们好幸福啊。

馨香飞扬.

这根笔杆是老东坎街的街划子

佐中堂

那时候老东坎街人的优越感不是一个乡下人能想象的！

骑毛驴环游世界

不知道